人终于都走空了,殿内冷清了起来。

    元聿这宫里女侍极少,大半是郑保在张罗着,她嫌不可心,忙让郑保唤人,去把清毓传了过来。

    打了热水,为元聿擦拭了额角和两鬓,指腹所过之处,他的皮肤似在轻颤,分明生为男子,居然皮相精致细腻到,连一丝毛孔也不见的地步,光滑如瓷,唯独唇边有根根轻细的浅淡色的绒毛。

    他很怕猫,害怕到了这个地步,可是方才那只黑猫冲出来时,他还是下意识地就推开了她,自己却让猫挠了一下,他明知被猫碰上,他可能会发生什么的。

    岳弯弯捧起了元聿垂落身侧的一只手,慢慢地将它放到了唇边,轻吻了下,道:“陛下,我会保护你的,你不要害怕,以后我都会保护你的。但请你信任我,把你的害怕告诉我,我才好帮你,我会帮你的。”

    元聿始终凤目紧闭,脸色苍白,不见分毫血色。

    清毓守候在一旁,见娘娘也并不好过,方才让猫袭击了以后,还灰头土脸的,清毓请她洗把脸,岳弯弯如梦初醒,才接过了毛巾,也只是胡乱擦了下脸。

    清毓心疼地道:“娘娘,你也受了惊,不如便让奴婢来守着吧,娘娘去歇一歇。”

    岳弯弯脸色微红,摇了摇头:“不要,我要守在陛下身旁,我要等他醒来。”

    清毓道:“太医也说了,陛下已无大碍了,是会醒的,要不这样,娘娘先去歇了,一旦陛下有任何消息,奴婢立时告知娘娘,好不好?”

    岳弯弯仍是不肯,“我陪着陛下,我才能安心,不然,我也不可能睡得着的。”

    见劝不动,清毓朝着郑保投去了求助的目光,郑保叹了一声,随即也无奈地回应,不如就让娘娘留着守着。

    从前年娘娘害病的时候,陛下心里也比谁都着急,但他一向不肯泄露软弱,便装得强硬,与娘娘冷战的那几日,更是日夜里睡不能安枕,好几次起夜,郑保都能看到,陛下披着一身狐裘,立在含元殿外,眺望着那片早已坍灭了灯火的楼宇,风露立中宵,如此数夜,非得将他自己也折腾病了,才肯罢休。

    陛下和娘娘本就是佳偶天成,鹣鲽情深,这是谁也劝不住的。郑保早就已放弃了,如今娘娘这样,自然更是不会再去做徒劳的事。

    岳弯弯困倦极了,实在撑不住之时,人才靠着床眯了会儿,等再度醒来时,天色已至黄昏,她立刻看向床帏之中的男人,他仍维持着先前的睡姿,半分都未曾挪动过。

    燃起的希望之火很快就破灭了,再看向铜壶,里头的早已空了,大概守了两个时辰了,她竟睡了这么久。抬目,只见清毓很快步了进来,岳弯弯忽然想到一事,问她:“董允那边有没有消息?”

    虎贲中郎将带着人去查了,但是否有了结果尚未可知。

    清毓回道:“暂时还没有。”